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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屋子，飘在半空中的赵玖就感到一股冷气往外冲，保持着灵体化的她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现在这可是盛夏啊，赵息住的地方莫非是全天开着冷气不成？胸中怀揣着疑惑的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后感慨：
“……您住的地方还真……宽敞啊？”
从门口抵达客厅，那么宽敞的一大片地方就单单摆着几个木板凳和一张木桌，往左一瞅是厨房，关键是厨房那里简直干净得不像话，甚至连个厨具都没有，唯一的一个锅还在水槽里安静地躺着，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装修完的毛坯房。
偌大一个屋子里，赵玖能看到的电器居然只有安在天花板上那盏电灯！很难想象这样的生活条件是为一个现代人布置的，这到底是从哪个山林里窜出来的苦行僧啊？！
“使者不需要吃东西吧？”赵息并没有理会她的感慨，转身对那飘在空中的身影问。
“对的，不过罪使是需要的，虽然你们在契约后获得了不老的权利，但基本的进食我建议还是要继续的哦。”赵玖贴心提醒，“不然对于身体方面会有影响的，保持充沛的体力应对各种状况可是最基本的准备哦……所以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顺手将沾满血的连帽衫脱下后放在椅背上，套在他身上的那件单薄的T恤也不知何时被汗水浸湿，望着这个沉默的背影，赵玖立刻噤声不语。
“我去洗个澡，这些衣服也不能用了，等我洗完澡去天台烧掉，你如果要进行实体化的话给我说一声。”赵息往里侧走去，“如果有其他的问题可以直接用心灵感应给我说，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是。”赵玖点头应答。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后，保持着灵体化的她不再漂浮在空中，而是假装踩在铺设在屋子里的大理石上，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对着屋子里的东西打量了起来。
由于灵体化的使者没有办法对现实进行物理干涉，所以她也只能在屋子里干看着，没有实体的她四处走动起来连点脚步声都没有。
穿过隔开客厅的墙壁，她轻而易举地到达了赵息的卧室，里面也如她所料的整洁，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结构简单的板床被摆放在墙边，另一侧的书桌和衣柜并立，窗户被死死关进，点缀着些许碎花的窗帘无力地垂下。
站在这个屋子里，赵玖突然明白了，这个屋子与其说是“干净整洁”，不如说是……“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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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淋浴蓬头涌出的水流带着温暖浇在赵息**的身躯上，暖意从头顶洋溢，将那冰亮的身体裹上了一层暖意。
哗啦啦的水声源源不断地在浴室内回想着，赵息伸手将洗漱台上镜子的水雾抹干净，审视着镜中那张熟悉的脸。
“真恶心。”赵息低声叱骂的声音冷冽如刀锋，“还偏偏长了一张道貌岸然的脸。”
与他自己的评价相反，他自己的长相其实还能算得上清秀，不过比起其他的同龄人，他的脸作为男性而言又太过于中性化了，那张女孩子般的柔弱长相就算是印成通缉令贴在大街上也会被路人误认为是嘉奖令吧。
然而这张柔弱般的女人脸却被那双眼睛给毁了，浓烈的阴郁层层堆积在镜中人那对黝黑的眸子里，犹如深潭般幽深不可视。
赵息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坏的，但为了避免日常交际出现问题，他还是留长了额发尽量不与人对视，因而也造成了不少误解。
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了，他望着自己的手，即使那上面的污迹被擦干净了，即使现在被水搓得发白，他还是能感受到那温热黏稠的触感。
“我动手了。”赵息低声地确认这个事实。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赵息他并没有什么悔恨的意思，他只是感到有些……“迷茫”，或者说“不安”？
要明白，赵息自己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做了尽量靠近“正确”的选择而已，站在罪使的立场上，他并没有任何应该被指责的地方，不如说但是做出那种即时反应的他应当被夸赞才对！
一个新人能在短时间接受大量情报并将自己所了解的全部利用上……这一点已经让当时他的对手——越新本人都备加关注。
但他在心里还是有着莫名的“不安”。
这样做下去的话，真的对么？真的是自己认知中的那份“正确”么？
或者说，罪使眼中的“正确”和普通人的“正确”是一回事么？
“契约后就与普通人的生活分道扬镳啊……”赵息低声喃喃，像是催眠一般，让他自己深刻地了解这个既定的事实无法被更改。
那么普通人眼里的“生命”，对于身为罪使的自己而言……还能是同一价值观下的“生命”么？
默不作声的赵息将淋浴蓬头关上，用毛巾擦干身体后离开了那间狭窄的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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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客厅。
“……你在干嘛？” 回房间换上衬衫和运动裤的赵息背靠着墙壁，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他在这里已经一分多钟了，在此期间他就站在那个位置看着这个半透明的幽灵在自己沾满血的连帽衫旁转悠个不停，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宝藏似的。
“咿啊！吓我一跳！”被这声惊吓到的赵玖犹如炸毛的猫般从地面跳起，看到熟悉的人影后方才从半空中慢慢落下。
“吓到你了的话那可真是对不起……还有，你在干嘛？”赵息眉毛挑了挑。
“呀就是感觉主人您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气味所以我想……那什么……诶嘿嘿嘿……”赵玖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不过那话里的内容到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怎么说好呢，脱了这身美少女的壳子，这货的灵魂就是个猥琐大叔……或者大妈吧？
“……我们现在已经脱离了使者间感应的距离，对吧？”赵息面不改色的提问，很显然这位压根不吃这一套。
“对的对的。”刚刚被抓个现行的赵玖此刻乖巧至极。
“赵玖，实体化。”
指令被顺利下达后，有些茫然的赵玖在赵息面前像根木桩般的伫立着，感觉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赵玖脑子一时有些乱：这啥意思难道是听我之前说的那句话大发慈悲恩准了我的要求么？咦咦咦？这可咋整啊？
此刻大脑一片浆糊的赵玖只觉得现在自己脸上一定很红，随后一句话便不经脑子脱口而出：“要不要我现在闻闻您的衣服？”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呢？”赵息微微一愣，联想到之前的话才明白这句台词出现的原因，他也不恼，只是扯扯嘴角，“保持实体化的话你才能感应到附近的使者吧？”
“嗯嗯嗯！”赵玖也知道自己闹了乌龙，不由得红了脸。
“那么今晚就麻烦你了。”赵息给了个你懂的的眼色后往卧室走去，但走到一半后又停步，回头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虽然这个问题有点怪……不过你需要睡眠么？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你安置一下睡的地方。”
“哈……精神上的疲劳是会有的啦，不过我们使者是不会像你们人类一样陷入深层睡眠的。”赵玖站姿端正，望着赵息的眼神纯净如水。
赵息闻声沉默了半响，随后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毯子。
“如果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你来我的房间睡。”
“呃……那个，主人呐，我好歹也是个妙龄少女哦？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您是不是应该更加……更加羞涩一点呢？”赵玖扭捏了一会儿后，吐露心声。
“……”赵息脸色微青。
“其实之前侍寝的要求我也可以理解嘛，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嘛诶嘿嘿嘿……”赵玖双手捂着脸一阵傻笑。
“所以说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啊……”赵息默默捂脸，“我让你在我身边是为了让你……啊算了算了，你按我说的办就好了！行不行？！”
“噢噢噢噢！”被斥责着脱离了原思考回路的赵玖只得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回答。
之前心情沉重的赵息现在被这毫无营养的对话搞得心里又气又好笑，他转身往自己房间里走去，身后接踵而来的脚步声显得欢快而急促。
或许有这样一个性格的使者在自己身边，也不坏吧？在走廊走着的赵息心里笑了笑。☆
居民楼附近，某地下停车场，停在其中最里侧的保时捷内。
“诱饵可真香啊……看看这次倒是能把几条大鱼引过来……”
窝在车座上的越新终于是把那套网球服给换掉了，嘴上含着纸烟的他此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赤红的光点在车内缓慢地闪灭，平放在他大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正放出幽幽的白光。
“以诱饵为中心，出现了四个急速向其靠近的罪使。”
上杉芽衣的声音从车后座传来，将此刻的沉默打破。
“很好，那么……”越新合上电脑，“开始今夜的狩猎吧。”
“是，主人。”等待多时的敖娇睁开双眼，隐匿在黑暗中那对瞳孔中刹那间闪过一丝绮丽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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